小说采取用勇智、冬玉、冬竹这三个人的视角来叙述这个家庭。通过这三个人物不同的侧重,把梁光正和梁光正这一家人从早年到现在的生活写出来,也是希望有一个时间的跨度和一个历史的跨度
问:我们在读这部小说的时候,感到这个叙述方式还是非常独特的。每一章里头它是以一个不同人物的视角和口吻来描述的,你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一种叙述方式?
这可能也跟我想表达家乡,就是其中一方面我的一个目的就是想要表达中国式的这种亲情关系。当然另一方面也想折射出梁光正的这样一个性格的复杂性。比如说这三个叙述人实际上是他的三个儿女,每个人侧重的点是不一样的。比如说勇智可能是现在跟父亲有一点对峙的、紧张的关系。那么他的小女儿冬玉,可能就是在童年时代她受到了很大的伤害。那到了青年时期,她希望这个家庭能够好,所以就生机勃勃的去安排各种各样的事情。她也承担着重新进入父亲的中年时期的这样一个任务。那么像冬竹呢,可能更沉湎于过去的回忆,她更沉默。但是她是更加能够默默的,就像我在书中说,她就像一个侦探一样的,在收集家庭的各种秘密、各种碎片,来拼成一个完整的家庭图景。
所以我也是通过这三个人物不同的侧重,把梁光正和梁光正这一家人的,从早年到现在的生活把它写出来,也是希望有一个时间的跨度和一个历史的跨度。
问:小说里面很多的语言让人觉得特别感兴趣,像有时候说话就是一长段的,没有标点,有一种特别窒息的感觉。你为什么采用这样一种方式来写,这样写的目的是什么?
你刚才说这样一个就是比较急速的,然后非常紧张的这种语言,是大女儿冬雪有的。是因为我在设想这个人物的时候,我觉得冬雪是因为她跟父亲是相处的最久。她是父亲的大女儿嘛,她等于是陪伴着父亲从青年到中年到老年,当然她也承受的最多。因为她看到父亲青年时期的那种颠沛流离,她也因为父亲被批斗、流血、挨打、母亲生病,一直担心受怕。同时也参与到家庭的这样一种艰难的成长里边,就她参与的最多。所以实际上她对父亲的爱最多,但同时因为早年的情绪积累很多,所以她对父亲的怨也最多。所以每当父亲有什么事的时候,又想制造一个什么事的时候,她是最激烈的反对,因为她知道这个事情的后果一定是不好的。所以她的语气是非常高速的,因为她脑子里面有太多的前仇旧恨,就她说这一句话的背后有无数的背景。所以在写的时候我把这个人物写的就是语速非常快。当她跟父亲吵架的时候,她甚至是没有标点的,是连贯的,像滔滔的江水一样的。因为她的情绪是最激烈的。那反过来也恰恰说明她对这个家庭的爱最多,她付出的也最多。所以我是根据人物的性格来设置的这样一个语言,是有点窒息。
问:这部小说您修改了很多次,成书的这个作品,跟在《当代杂志》上刊登的作品之间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挺大区别的。首先我把在《当代杂志》上发的那个楔子去掉了,然后把它融入到了人物的叙述里面。因为当时在《当代杂志》上发表的比较早,等于它还没有最后成稿。所以后来发表之后,我又重新开始再改一遍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个楔子可能从小说的技巧而言,是一个比较好的技巧。它通过一个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个家庭,就有一点比较叙述化,有点集中化视角。但是反过来,它也约束了小说的故事化。为什么呢?因为当冬竹一个人的眼光笼罩了所有文本的时候,其实她整个的价值观是很能够影响这个文本的。所以我就把这个楔子去掉,然后完全是一个敞开的叙事。就一个家庭内部的敞开的叙事,完全的故事化。我觉得对我而言,可能每个人都会活生生的看到勇智、看到冬竹、看到梁光正,可能这是一件挺好的事情,所以我就是做了这样一个比较大的改动。当然,我觉得可能有些人会喜欢那个版本。对我自己而言,《梁光正的光》这个单行本是我现在觉得还挺好的一个版本、一个叙事。
问:这个书名也有变化,与《当代杂志》上面发表的也不一样,为什么会改成现在这个书名?
从《梁光正的光荣梦想》到《梁光正的光》,我觉得对我而言可能是一个稍微延展性的东西。因为当时在写作的时候,我在书中实际上频频的使用了“梁光正的光”。就是他身上有一种,在第七章里面“油菜”那一章,就是以他儿子的眼光来看他的时候,说他身上有一种光穿越了山顶洞人的蒙昧时代,一直照耀到现在。结果后来再重新阅读这个文本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好像我在书中一直在使用、在琢磨梁光正的身上到底在发散什么?所以我觉得这始终是一种疑问,一直到最后。所以我觉得这做为一个书名也挺好的,因为当你读到这个书名的时候,说这是个什么样的光呢?你又没有明说,对吧。我觉得这是更具有广泛的一个思考性,同时也能够引发读者的一种思考。因为“梁光正的光”嘛,到底是什么光?很神秘,然后又说不清楚,我觉得还挺好的。
问:您第一次写长篇小说,那您在写作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或者瓶颈?
有的,遇到很多困难。虽然我自己也是搞文学批评的人,但是真正去书写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我在写作的时候最大的问题就是人称问题,因为我不想做第三人称,完全上帝的视角来写作,就好像我能够进入所有人的世界和空间里边。所以我就采取用勇智、冬玉、冬竹这三个人的视角来看待这个家庭,来分别不同的呈现这个家庭内部的场景。实际上梁光正和冬雪完全是一个被呈现者,我只通过这三个人来看他们俩,来呈现这个家庭关系。我觉得这样其实反而能够体现出,就是说一个人在他人的眼睛里面是什么样子的。一个长辈、一个父亲、一个姐姐,就是他们在这个家庭关系里面是什么样子的,这恰恰是我们中国式的一种家庭关系。我觉得还挺好的,所以最终我就用了这样一种叙事的视角来写的。
当然,在这本书的最后一章,我又回到了一个全能的视角,就是上帝视角。因为前面全是以父亲的这样一个视角来写的,也是因为我希望把这个小说稍微带一点黑色幽默的这样一种性质。就是当梁光正生病死了之后,大家都觉得他终于屈服了,因为他死了嘛。他成了无生命的这样一个躯体躺在地上的时候,但是他还是不消停。所以在书中我用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情节,就是在小说最后一章写到,他的墓坑没有挖好,就是梁光正迟迟不愿意下葬。那么他为什么不愿意下葬呢?当然我觉得可以这样来想,就这是一个平行的暗喻。他为什么不愿意下葬呢?是因为他还是希望他的儿女们之间有一个真正的和解。所以我们看到小说的最后,那个小峰把衣服一脱,然后和勇智下去扛棺材。就这两个儿子终于第一次肩并肩、赤裸着身体来相见。然后到最后,小峰跪在地上,一边搭着冬玉,一边搭着勇智,然后给梁光正磕头。所以我觉得梁光正即使死了也依然在发光,也依然是在倔强的要呈现他自己。所以我在这一章里面用了一个全知的上帝视角来写,也是希望能够有一个全景式的,对前面故事也算有个交代吧,虽然这个交代也是一个开放式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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