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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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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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经济的发展在中国出现了很有意思的现象。人的欲望得到了爆发性的释放。美学能够起到解决现代化过程中有可能出现人性的失衡的这样一种可能性。“乡愁乌托邦”是一个重要的概念,用怀旧和乡愁来弥补心灵创伤,在中国的当代社会,可以给我们一种很重要的精神和情感的引领作用

 

 

我这本书叫《寻找乌托邦:现代美学的危机与重建》,实际上是一个论文集,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这本书实际上着重思考的是: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美学曾经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是市场经济的发展在中国出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现象。市场经济发展,人的欲望也就得到了进一步地释放。随着消费社会的形成和发展,许多消费性的文化现象也开始发展。电视、娱乐、网络、游戏,都在发展。这个时候,中国受西方影响,在学术界里出现比较多的人开始讨论日常生活中的审美化,强调美学研究要从那种原来宏大的叙事,很崇高的、很重要的社会问题中,转向对日常生活中,人的感情、人的存在、人的现实生活中很多现象的分析和讨论。这些从理论上讲,从学理上讲也是必要的。但是由于中国社会的特殊性,在我看来,中国是一个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宗教传统的社会。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又特别重视感性生活和文化的感性方面,也就是说审美。西方美学的概念叫做Aesthetics也就是感性学的意思。其实在中国感性一直是中国文化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在没有宗教的,就是我们说的哲学人类学意义上的那种规范和约束的情况下,中国进入了市场经济,人的欲望得到了释放。在这种情况下,美学如果再强调日常生活审美化的重要性,强调了美学的那种感性的解放就是人的解放,就是人性的真正意义上的复归,其实就把一些理论问题弄混淆了。

 

我们现在看到,不管是中国的教育界,还是中国的文化,还是中国的年轻人的身上,应该说我们已经看到了市场经济加上美学的一些理论的误导,出现了一些文化的消极现象。我这本书着重针对这么一种现象提出自己的理论思考。所以我的书里面强调了两个我觉得是重要的idea,或者说观念。因为我们都知道,社会的现代化就是解放生产力,解放各种各样的压抑,文化的、社会的、思想的对人的束缚,使人得到一种更开放更全面的发展,这个是现代化的本意。那么应该是积极的,也是非常必要的。实际上在西方,其实从文艺复兴开始,在英国16世纪的经验主义美学那里就开始有这样的思想,到17世纪18世纪都有发展。就是说实际上讨论美学是跟伦理是结合在一起的。就是美不是一个简单的、一个感性至上的一种现象。美从古希腊就开始是和人的一种很高的存在状态相联系的。然后西方又经过了中世纪的那种宗教的阶段的美学,强调美的至上性,就是完美。在西方的宗教传统中,美是和上帝的存在是相一致的。完美的对象往往是有神性的对象,或者说有神圣性的对象。所以在西方的文化中,美不仅仅是一个感性的存在,同时还包括对人的感性存在(中),比较动物性方面的一种超越。中国的市场经济的发展,应该说从原来的文革中的那种“左”的东西中解放出来是必要的。但是我们没有一种重要的文化力量,来制约人性中的动物性,或者说人的那种欲望的膨胀。

 

我们最近都在看周梅森小说改编的(电视剧)《人民的名义》。我觉得是中国现代化过程的观察的一个角度。那么我的这本书就想针对这个问题,就是美学在中国的这种文化背景下,在市场经济的条件下,它应该起什么作用?这是我的思想的一个基点。因为我们中国的社会现代化过程早期的阶段,有一位很著名的美学家,也是北京大学的老校长叫蔡元培,他就提出过一个叫以“美育来代宗教”。西方文化,它有宗教对人的约束,中国没有,怎么办呢?他说美和艺术有这种精神的力量。我们进行审美教育来推广艺术,推广美学能够起到类似的作用,来解决现代化过程中有可能出现人性的失衡的这么一种很大的可能性。应该说,在中国的这30年的市场经济发展中,我觉得这已经成了事实,而不是可能。出现了我们的人的情感世界、精神世界的某种倾斜,而且在我看来还是比较严重的倾斜。所以,我就思考和讨论了跟审美现代性有关的一系列问题。我很早就写了一篇文章叫《审美现代性:马克思的提问方式》。我们知道马克思对审美现代性的思考,不是简单的强调社会现代性,是一个好的、简单的一个直接去推动它、弘扬它的过程。马克思认为现代化的过程,是一个充满悲剧性的过程。是很悲壮的,既要发展生产力,既要解放人性,解放人的各种约束,同时又要把人从一种比较低层次的存在状态,要提升到一种哲学人类学意义上的,能够达到自由、平等、博爱,人与人之间能够同情,能够互相帮助的这么一种符合于人的很深层的,这种人性的那样一个高度,这是马克思对审美现代性的一个思考。我觉得马克思的这个维度对我们中国是非常重要的。

 

我们的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中国的社会应该说在发展过程中,走出了一条很特殊的道路,既不同于西方的现代化的发展,又不同于中国古代社会的社会结构,走出了一条新的路。这条新的路,美学在这个过程中起什么样的作用?这个是我们在理论上应该分析的。我的分析角度就是从文学艺术的具体风格的分析入手,然后找到中国的美学的特质。你看,不管是《白鹿原》,还是《人民的名义》,还是《霸王别姬》,它都有一种中国特有的东西,还有像贾樟柯的《三峡好人》《天注定》这样的电影,它都有一种很特有的精神力量存在里面,我把它概括叫做悲剧人文主义。它是一种不同于宗教的,但是又能够达到宗教的那种使人得到情感精神的一种洗礼,得到一种净化,然后得到一种升华的那样的一种情感机制。我觉得这是中国传统的古代美学中就有的。中国的《古诗十九首》,屈原的《楚辞》,还有中国的许多重要的艺术作品里面,像《红楼梦》都有这样的传统。但是这个传统在中国当代的艺术中,并不是很凸显,或者说它的审美意义并没有得到很好的阐明。我想这就是我做理论工作的基点和有必要性的地方。我这本书就阐述了这个现象,阐述了在中国的现代化过程中,我认为蔡元培的美育代宗教轮,如果按照日常生活审美化的理论来讲,它是不可能实现的。在我们现实生活中这30年大量的现象来看,我们简单的强调审美,强调审美的解放作用,它实际上不一定能够达到,或者说在大多数情况下,它没有达到我们理论所设定的目标。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要重建一种新的美学。这就是我的这本书的基本的构想。核心是阐发当代中国艺术中的悲剧人文主义的精神,它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在艺术作品中存在,用什么样的机制来传达,在现实生活中可以起到一种什么样的作用?这是我做了许多讨论的。

 

 这本书我刚才也讲了是个论文集。它包括理论的讨论,包括作品的分析,还包括一部分学术访谈。从我自己的理论工作来讲,因为这项工作实际上是一项难度很大的工作,就是把当代的中国文学艺术中存在的美学意义作出理论阐释。西方的理论可以借用大量的有价值的东西,但是不足以完全阐释我们当代中国艺术中的美学风格里面的很多关键的东西。所以一定要进行自己的理论的创新和理论的思考,我做了。我和西方的很多一流的学者,像特里・伊格尔顿像托尼・本尼特,像曼彻斯特大学的大卫・奥尔德森,像杜克大学的苏林教授等等。我跟他们请教,跟他们在当代美学的语境中,来讨论中国的艺术的特殊性以及它的理论价值。我提出了审美幻象这么一个核心概念来解释当代中国的美学和当代中国的艺术。我认为中国的当代的艺术,从电影、音乐、文学都可以概括出一种叫“余韵”的美学风格。我在我的书里面做了一些论述,“余韵”这个概念,“韵”来解释中国的古典的艺术现象,我们中国的美学是有很丰富的理论遗产的。那么“余韵就是中国的艺术机制进入了现代化以后,它有了变化。我们刚讲了我们的现代化是被西方用武力打破的,然后我们被迫进行的。所以它以一种很特殊的方式,以一种,我用了一个概念叫“乡愁乌托邦”。它既有很强烈的怀旧、乡愁,用怀旧和乡愁来弥补心灵创伤的这么一个现象。同时它又通过某种回归、回旋,通过向往中国曾经有的那种和平宁静、充满诗意的生活状态,把这种充满诗意的生活状态升华成为我们心灵的寄托,或者说成为我们超越现代化的泥泞的沼泽地的历史过程的一个很重要的一个精神寄托。

 

我觉得“乡愁乌托邦”,在中国的当代社会,它起到一种类似于宗教一样的作用。它可以使人在非常痛苦、非常艰难的社会的现代化过程中有所依托,我们应该说一直到现在,我们中国的绝大部分人的日常生活和感情生活,在社会的现代化过程中,免不了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焦虑、痛苦、失落、徘徊。应该说绝大部分人都在有着不同程度的情感的困惑和挣扎,“乡愁乌托邦”可以给我们一种很重要的精神情感的引领作用。这不同于西方的任何宗教,或者说国外的任何宗教,但是它可以给人一种精神力量,给人一种引领。

 

我觉得从1915年,李叔同创作的歌曲很著名的叫《送别》,“长亭外古道边”,到鲁迅的小说《故乡》,一直到沈从文的《边城》,到贾平、余华、毕飞宇,到陈忠实的小说,我觉得都很好的起到了这样一种精神和情感的引领和洗礼的作用。我把它概括为“余韵”的美学风格,当然我有一套我的理论的阐释。我希望,用这套理论能够让我们更好地理解当代中国的艺术作品,当代中国的文化它的创造性到底在什么地方?它的文化发展的意义,它的文化发展的方向到底在什么地方?这也是我这本书想给读者提供的。

 

英国有个很重要的人文学者叫托马斯・莫尔。他写了一本书就叫《乌托邦》,就是关于一个美好的,可能存在的世界的一个描述。《乌托邦》这本书我觉得在资本主义早期出现不是偶然的。它一方面批判了资本主义社会的一种包括羊吃人的现象,人剥削人的那种原始积累的残酷性;另一方面,它又描绘了一个超越这种资本主义的不合理性的一个,在制度上,在人的基本的生活方式上,一种更合理、更自由、更平等,让人的潜力能够得到更好的发挥的这样的一种社会的可能性。

 

正好去年是莫尔这个《乌托邦》发表五百年,我自己觉得。我在我的书里面有好几篇文章,有的文章就是直接讨论乌托邦问题的,有的文章,我的题目就叫做《寻找母亲的仪式》或者就是叫做《寻找乌托邦》。我觉得这可能是我们中国的一种特有的审美现代性的一种现象。我们用乡愁乌托邦来代替宗教,来引领我们,来洗涤我们的情感和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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