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耶克的生平与思想（二）

 

 

 

哈耶克的自发秩序的定义就是人的行动的结果，而非人为设计的结果，它不是一个人设计出来的，是很多的人，很多代人互动，每个人都有一定的理性，但是理性它有一定的局限性，在理性方面他实际上又区分了几种不同的维度。

 

 

所谓的自由放任主义者，跟那种秩序主义者的对立，尤其是德国的秩序，比如说最有名的一个国民经济学家叫瓦尔特·欧肯他写过两本书，一个是左大培翻译的叫《国民经济学基础》。第二本是我翻译的，就是《经济政策的原则》。欧肯建立的这个学派叫弗莱堡学派，他就讲政府要建立和维持一个竞争秩序。然后政府同时要在法治国的框架内运作，不能跨越；竞争秩序有七项原则组成，要坚定不移地坚持下去。

 

这七项原则，第一个是要有一个运作能力的价格体系，第二个是币值稳定，第三个是私人产权，第四个是开放市场，第五个是契约自由，第六个是责任原则，就是财产责任。你投资了，你得承担财产责任，你不能逃避责任。第七个是经济政策的恒定性，就指的是稳定连续，不要乱变化。这一套原则实际上哈耶克也是接受的。哈耶克就说，你具体要怎么去确立找到一些规则，这是一个发现的过程。比如很多基本的规则，本来就是存在的，你是需要发现的。

 

哈耶克觉得普通法最好，它是一种内部的规则，它是一套内部的规则，它是演化，它自发秩序是演化而来的，它基于同一原则。比如说普通法最初就是法官，法官立法就是说当事人这边原告被告都来了，法官听取各方的告诉以后，通过过去的判例，或者是根据新的情势做一些修订对判例，甚至推翻判例，建立新的判例，使得两边当事人都满意，这个就是普通法的来源。所以这种法律它也是叫成长的生成的生长的法律，它是不断生长的，它是不断与时俱进的，所以这个法律它更容易体现自由。

 

哈耶克的法律，他的要求就是法律应该是一般的，抽象的，同等适用于所有人的规则，哈耶克他强调，一项原则就是法律下的自由原则，也叫法制下的自由原则，就是只有在法律下，个人才能真正享受自由。如果他讲的法律指的是刚才那种法律，他不是说一个威权政府随便确立几条禁令，处理一套酷刑就叫法律，不是这回事。他的法律是刚才讲到的，就是普通法这种东西，是一般的抽象的同等适用于所有人的规则。哈耶克我刚才讲到了自发秩序，自发秩序这个概念是来自于弗格森。

 

他的自发秩序的定义就是人的行动的结果，而非人为设计的结果。它不是一个人设计出来的，很多的人，很多代人互动，每个人都有一定的理性，但是理性它有一定的局限性。尽管如此，大家还是利用了一些理性，他们采取了行动，这样形成的一个秩序，它背后依循了很多的规则，这个规则可能你都没注意到，但你就依循了很多习俗，惯例，甚至就是正式的哈耶克意义上的法律，哈耶克把这种法律叫做正当行为规则，rules of just conduct。这一些自发秩序就是周围人的行动的结果，而非人为设计的结果。他就是强调的是这种秩序。

 

自发秩序是一种演化的秩序，它里边是单个人的理性所不及的，它是很多人的行为的结果，它不是一个人的理性所导致的行为和结果，它不是人为设计的结果。这种自发秩序实际上很多在市场里边就是理性不及，哈耶克实际上在理性方面是区分了几种不同的维度，一个是理性的，一个是非理性的，第三个是理性不及的。

 

你像理性不及是已故的邓正来老师，他翻译的nonrational,理性是rational，还有一个非理性irrational，这两个三者是不一样的自发秩序。它是很多人理性或者其它行为的产物，它是互动的结果。市场秩序不是单个人的理性所能及的，所以叫理性不及。市场秩序里边有很多内在的规则，有一些规则你是能够阐明的规则，还有一些是你在征询的时候，你就去遵循了，但是你并没有阐明。有很多规则你遵循了，但是它们没有被阐明，所以市场秩序就体现的特别明显哈耶克他是对。

 

我刚才讲了70年代自由主义回归，实际上影响到80年代的保守主义革命，一个是美国的里根政府，他的保守主义革命，还有英国的撒切尔政府的保守主义革命。这里边我就引用一些观点，非常有意思的，就是哈耶克对撒切尔跟里根的影响。一位保守党研究部门的官员回忆说，有一次一位工作人员准备了一篇文章，提出中间道路是保守党应该采取的最可行的路线。中间道路就是一个是社会主义道路，一个是资本主义道路，结合起来的当中的道路叫中间道路。

 

这位工作人员说，如果采取中间道路，可以避免左翼右翼的极端。他还没说完，新当选的党的主席撒切尔把手伸到自己的提包里面，拿出了一本哈耶克的《自由宪章》，我们这是中文版，是吧？《自由宪章》，The Constitution of Liberty，她拿出哈耶克的英文的《自由宪章》，打断了我们这些实用主义者的讨论，举着这本书让大家看个究竟。她说这本书才是我们应该信仰的，然后把这本书“啪”甩到桌子上。所以，哈耶克对撒切尔的影响是非常大的。1989年哈耶克90岁生日的时候，撒切尔夫人曾写信给哈耶克说：您的著作和思考，所给予我们的指导和启迪是极其重要的，您对我们居功至伟。

 

哈耶克跟里根是怎么样的关联呢？有记者曾提问，对于你从事领导职责时，影响最大的哲学思想家是哪一位？里根后来回答说，我一向如饥似渴地读书，我曾读过米塞斯和哈耶克的经济学著作。跟里根关系密切的人也研究过哈耶克。里根执政时期的六大部门聘任的74位经济学家中，有20位是朝圣山学社的会员。美国的前司法部长埃德温米斯说过，里根行政当局的高官中受哈耶克影响的人物，有理查德·艾伦，格林，凯贝尔，马丁·安德森，以及埃德温米斯本人。里根也引用过哈耶克的著作，对哈耶克的思想是比较了解的。

 

但是相对于弗里德曼来说，弗里德曼的影响对里根当局的影响更大。因为弗里德曼他是一套可操作的方案。弗里德曼可操作方案的背后，他跟凯恩斯主义经济学是有一点相似的。弗里德曼创立的货币数量论，货币数量学派。他的做法就是他也是强调货币总量，但是它的控制货币总量的增长他怎么控制呢？比如说，预测明年的经济增长率2% 是吧？物价增幅可能是二，那怎么办？你发行货币的时候，你就发行在3%到5%之间，增长率3%到5%之间，就是货币数量的。

 

他意思就是说，你这个政府你要完全把它说服起来，你搞不了，不可能，你就按照一个简单的公式，一套货币数量的增长的方法跟公式来限制政府的货币发行。对于奥地利学派来说，他等于是把通货膨胀内深化了，你预测货币贬值1%，物价增长1%，然后你就按照此去发行货币，实际上就把通货膨胀内深化了。奥地利学派是反对这一种做法的，而且奥地利学派，它反对这种总量的分析，因为总量分析里边经常是一些虚假的概念。

 

比如说很多中外经济学家都在做计量分析，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很多人都在做计量分析，比如说价格水平，物价总水平跟总需求的关系，或者跟总就业的关系。但是你会发现价格总水平是一个虚假的概念。就是价格总水平，它不是一个真实的概念，它是一个你通过这种所谓的加权，然后把所有的产品加权才能算出来的，每个产品的数量、价格通过加权算出这个物价总水平的升降。所谓的还用比如说微积分来算，就是用虚假的概念再进一步进行微积分的计算，那更是荒唐。所以奥地利学派反对这么去做。

 

奥地利学派它跟后来的公共选择学派，以及宪政经济学学派的代表人物布坎南是相通的。布坎南讲就是你要限制政府的货币的发行以及负债。对于货币的发行，布坎南提出一个概念叫货币宪政主义，就是Monetary constitutionalism。布坎南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你通货膨胀，涨了2%，那就相当于通货膨胀税嘛，就向整个全体人民征了2%的通货膨胀税，那你要退回来是吧。你通过发行货币导致了等于是增了通货膨胀税，所以要退回来，就是你要退的部分就是在GDP 2%数量的税款，要退给人民。至于你怎么退是一个很复杂的事情，但是这个原则很重要，是吧？

 

里根在他就任总统后的第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谈到苏联政府官员的时候是这样说的，他们这些政府官员公然的明目张胆地宣称，他们所承认的唯一的道德就是能够推进他们的事业的道德。也就是说，他们将继续维护他们的犯罪、撒谎、欺诈的权利。这句话其实借用了哈耶克的话，里根曾宣布苏联是一个邪恶帝国。哈耶克也说过同样的话。哈耶克是通过撒切尔夫人介绍而结识罗纳德.里根的。1982年，她在伦敦将哈耶克引荐给里根。里根提到他曾拜读过哈耶克的一本书，从中受益匪浅。撒切尔夫人作为首相在下议院说，我是哈耶克教授的热情的崇拜者，我们这里一些尊贵的议员们应该读读他的书。

 

哈耶克曾经评论过里根经济学和里根的国防政策，应该是在1983年初。记者问，世界经济已经陷入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持续时间最长的衰退中，而我们实行的是本来以为能够克服这种衰退的市场经济模式，我们实行的是社会主义模式，你如何看待里根的市场经济模式？哈耶克说，这位美国总统走的是一条完全正确的路线。

 

那么美国的进展为什么如此缓慢呢？哈耶克说，我通过降低税率而增加税收的著名理论深表怀疑，哈耶克怀疑拉弗曲线。拉弗曲线指的是，它是一个曲线，就是说税率是零的时候，政府收入是零，是吧？然后随着税率慢慢增加，政府实际上收入是增加的，但是到了一个点以后，税率再往上走，政府收入要下来的。这个点供给学派称为最优点，这种算法也是错误的，它不符合奥地利学派这种基于个人权利保护的经济学的看法。

 

供给学派算最优税率，它意味着还是以政府本位，就说到这个点政府收入最大，那是最好的点，那是错误的，因为真正的权力经济学要讲纳税人权利、纳税人义务，这两者是对等的。而且政府收多少税，纳税人说了算才对，所以这只是差别。哈耶克对拉弗曲线是持怀疑态度的。哈耶克说从某种程度上看，无疑你能做到这一点，但是数量因素是很难把握的。就是你能做到通过降低税率和增加税收，但是数量因素是很难把握的。他说里根曾宣布他能够通过降低税率而实现预算平衡。我怀疑他对里根根据拉弗曲线提出的观点是有怀疑的。

 

  他说你们据此而形成的期望，可能从一开始就过于乐观了，有关军费过高哈耶克的回答是，我确信里根拒绝削减军费开支的做法是正确的，整个世界的和平有了与美国保持强大的力量，真正的问题在于我们是否已经处于苏联人可以恐吓我们，令我们完全屈服的境地。我们西方必须保持在跟苏联一样强大的水平。我不相信哪个俄国人会蠢到发动核战争的地步，但如果苏联有一天有能力用他们的军事优势来恐吓我们，他们就可以随心所欲，毫不手软。所以不是有个说法就是说，里根的星球大战计划，实际上在某种程度上拖垮了苏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