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这本书的故事

李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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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很多学科有自身不能解决的问题。如果一直在自己本身学科里面寻找解决路径,可能有思维定式或者理论的局限,可能没办法得到解决,跨领域的学科研究可能会得到更好的结果

 

 

赵龙峰:李老师,您当时读博士期间为什么会去翻译这本书呢?这本书原作者是皮尔•巴克(Per Bak),您对他有什么样的了解?据我所知,您并不是他的学生。

 

李炜:最开始翻译这本书,应该是在1998年。当时我正处在一个比较困惑的时期。因为我读硕士的时候,我的专业是粒子物理的方向,主要做实验的测量、做计算,当时就有很多问题觉得没有头绪,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东西。那个时候我对自旋很感兴趣,但是有些问题可能非常难,或者是存在各种各样的情况。那个时候我的导师,就是这本书另外一个翻译者蔡勖教授,刚好在德国访问,大概一个假期。他去访问的时候,在孟大中先生的组里面,刚好前一段巴克到孟大中先生那里去访问了,给他推荐这本书。所以回来之后,蔡老师就把这本英文版的书,拿给我了。

 

赵龙峰:当时这本英文书也是刚出版?

 

李炜:出版了大概有一两年的时间,是1996年出版的。然后就交给我这个任务了,要我把这本书翻译出来,并且去看一下相关的文章。当时我的印象中应该还有很多文章的,就是有一些预印本类的,找了很多,然后去看。 

            

赵龙峰:我记得之前看到过一本很厚很厚的书。

 

李炜:然后我就试着去翻译这本书,但是做的时候还是花了些时间,大概有几个月,我整个都专注在这本书上面。有些东西不太懂,就会去查些字典或者什么之类的。在这之前,我对于这本书及作者是一点都不了解。因为当时我的背景都是跟粒子物理、核物理这些东西相关的,所以都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学科。这本书翻译完了之后,搁浅了一段时间,并没有马上出版。因为当时跟出版社有一些合约的问题。实际上当时已经联系了巴克先生,并且我们把这本书的翻译稿给了巴克先生的合作者北京大学的教授汤超先生。汤超先生看了这本书的翻译稿,觉得翻译的不错,然后建议巴克先生授权给我们来出版这本书。所以后来巴克先生给我们写了一封信。在这本书的序言上大家可以看到,就是巴克先生对我们专门有一个序,并且汤超教授也专门写了一个序。陆陆续续做了大概有两三年的样子,在我快博士毕业的时候这本书就出版了。

 

赵龙峰:我记得我当时读这本书的时候很激动,这么复杂的系统可以被这么简单的模型描述,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李炜:后面我博士的研究是基于这个东西的。在这个基础上,我们提出了一种新的“雪崩”,我们对它做了一些解析的结果。我们提出的这种新的“雪崩”被称为“李-雪崩”(Li-CaiAvalanche)。最开始的过程是比较艰难的,后来慢慢的会好了一些。我的博士论文也是关于这本书,跟这本书相关的。

 

赵龙峰:您对巴克本人有什么样的了解?比如他的生平、事迹或者是一些研究的经历。

 

李炜:巴克先生原籍是丹麦的。但是,他早年的很多研究工作实际上是在美国做的,在布鲁克海文国家实验室(Brookhaven National Laboratory)。他是跟汤超先生和另外的一个合作者提出来 “自组织临界性”这个概念。那个时候是他们三个人主要的一个合作。后来巴克先生他本人的一些学术的活动,主要是在Santa Fe研究所那里举行的。因为那边关于复杂学科的交流是在80年代后期,应该说是全世界的一个发源地,所以巴克在Santa Fe那边待了很长时间。在大概2000年的时候,我当时读到了一本叫做《复杂》的书,谈到Santa Fe研究所。后来我在网上看到,有一个机会,在美国做一些交流计划,然后我就申请了,和中国另外一个学生申请,我们俩就得到了这个机会。就是在Santa Fe研究所,得到了这样的一个叫做international fellowship

 

赵龙峰:当时在复杂性领域,我们觉得Santa Fe研究所非常神秘。

 

李炜:的确。我去这个地方的时候,我还没有博士毕业,应该是2001年的元旦。就在那里碰到了巴克先生本人,他刚好在Santa Fe访问。然后我就跟他聊了一下,那个大概是我们唯一的一次见面。大概在2002年,他因为得了一个跟白血病相关的疾病,去世了。

 

赵龙峰: Santa Fe研究所有没有关于复杂系统比较有趣的故事,或者您那次访问对复杂系统研究或者复杂系统了解有没有更深入的促进作用。

 

李炜:当然有的,我最开始读曾经翻译的那本《复杂》的书的时候,就觉得挺有意思的。因为谈到各个学科的人,在那样一个非常偏僻的沙漠里面,Santa Fe研究所实际上在沙漠地带。那里有各种各样的人,有生物的、经济的、社会科学的,他们就在那里互相交流。为什么我觉得这个研究所很有意思,是因为我自己当初在美国当地,跟他们有一些接触。当地的人就说那个研究所里面是一群很怪的人,并且他们在谈论一些很怪的问题,这在外人看来。

 

赵龙峰:就是一会谈到农业,一会又谈到经济,一会谈到生物,一会又谈到物理。

 

李炜:按照我们平常的观点,这些人是毫不相干的。谈经济的人怎么去谈生物或者什么样的东西。实际上Santa Fe研究所在80年代后期,能诞生复杂性科学,差不多就是这个原因,巴克本人也在这个地方受到很多启发的原因。实际上Santa Fe研究所离美国的一个原子弹基地Los Alamos(洛斯·阿拉莫斯)非常近,大概半个小时路程。我们后来也去访问过那个地方。实际上Santa Fe研究所早期建立的时候,其中两个主要的人物是从Los Alamos 过来的。

 

赵龙峰:GellMann吗?

 

李炜:不是GellMann(马瑞·盖尔曼)。是Cowan(乔治•考温)和Brian Arthur(威廉·布赖恩·阿瑟)。他们两个对于这个研究所贡献很大。后来,像Anderson(菲利普·安德森)这些人也在那里访问。他们就会谈论一些不同的课题,最开始比如说John Holland,谈人工智能,包括后来遗传算法这些东西,都是早期在Santa Fe研究所的一些很有名的学派。

 

赵龙峰:Santa Fe研究所用agent based模拟的那个东西。

 

李炜:对,agent based modeling。包括Melanie Mitchell(梅拉妮·米歇尔),他是Holland的一个学生,是我们原来项目组的一个老师,她也写了关于complexity(复杂性)的一些书。我去Santa Fe研究所的时候, Mark Newman(马克 E. J. 纽曼)当时在那,包括Kenneth Arrow这些人。那时是我们现在所知道的另外一个学科叫做复杂网络的一个诞生的时期。Mark Newman(马克 E. J. 纽曼)的研究是非常有创意的,包括community structure,还有一些很有意思的,包括运用生成函数的计算,这里面很多理论的东西都是 Newman做出来的。那段时期是Santa Fe研究所对复杂网络的一个比较重视的时期。可能我们国内就比较晚了。Santa Fe研究所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它是一个没有经费,没有永久职位的研究所。但是每天说不定都会看到诺贝尔奖得主,包括GellMann他有很长的时间在那边。

 

赵龙峰:是一个比较好的跨领域的合作平台。

 

李炜:对,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平台,大家可以充分的交流。如果你做复杂性科学,那个地方是值得去的。

 

赵龙峰:其实复杂事物研究本来就是一个非常跨学科的研究。事实上很多学科有自身不能解决的问题。如果一直在自己本身学科里面寻找解决路径,可能有思维定式或者理论的局限,可能没办法得到解决,跨领域的学科研究可能会得到更好的结果。

 

李炜:对,有可能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在Santa Fe研究所,我度过了很难忘的时光,包括跟不同的人接触,包括现在我有些合作也是通过在Santa Fe研究所建立起来的。那个地方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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