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兰的学术思想和生活（2）

分工和专业化，实际上是一种信息的链，一种传递信息的链。就是说你做了这个东西你有物质传到我这，同时你有信息传到我这，最后咱们合作起来做一件完成一个总的功能

所谓的复杂性研究，我归纳的它的基本内容有两个方面，一个是对世界的复杂性的一种认识或者一种基本的观点，另一方面，就是这些复杂系统，带有普遍性的规律。第一个方面,所谓的基本理念我想了这么几点，这几点是读了西蒙和霍兰的书以后得到的启发。

第一点，世界在质的意义上也是无限的，这是一句话，这句话是黑格尔的原话。换句话说，近代科学的毛病出在只承认量的无限性，没有承认世界在质上面是无限的，这是第一点。第二点，不确定性，偶然性是永远存在的，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也就是说，不确定性和确定性一样，是客观的存在，这是第二点。第三个，就是说我们是讲世界它这个层次，它是分层次的，但是人家说传统科学也承认层次，但是我们强调这个层次之间是有质的差别的。换句话说层次之间是不可规约的，我不可能上一层次的规律完全用下一层次解释。最后一点，不存在一个最终的统一的理论。这一点我想可以介绍霍金的一篇文章，霍金的那篇文章叫做《哥德尔和物理学的终结》。他就讲，他说他自己原来也追求一个统一的理论，他说但是现在我已经改变了我的看法，他说这不是坏事这是好事，这样就使得我们物理学家永远有事可做。

对于复杂系统的普遍规律的认识，就把我刚才说的再归纳一下，六点。第一点，个体的适应行为造成这个系统的复杂性。第二点，每跨越新的层次的时候总有新的主体，新的规律，新的现象出现。而第三个，它中间这里头的核心就是那个CGP，就是constrained generating procedure。然后所有的东西，都是在分工和专业化。其实分工和专业化是杨小凯的用词，但是实际上真是，对所有的，分工和专业化是进化的关键。人体的细胞从一个胚胎都一样，它就是不断地进行分工和专业化，到最后有的是分到骨头，有的分到皮肤，有的分到肺，有的分到胃。所以分工和专业化，实际上是一种信息的链，一种传递信息的链。就是说你做了这个东西你有物质传到我这，同时你有信息传到我这，最后咱们合作起来做一件完成一个总的功能。我可能有五个环节总的功能，这中间的联系是什么呢？用霍兰的话讲叫做signal，就是信号。而signal穿过边界的时候，它是一种半透明的膜，他这里又用了一个生物学的概念―细胞膜。物质和信息的单项传播，最后他把这个串起来叫做一个 “缸”那个模型。这本书是2012年霍兰写的，那本书到现在中文翻译本还没有，题目就叫做《信号和边界》，叫做《signal and boundarys》。

最后我稍微介绍一下霍兰这个人。2015年的时候，新加坡有几个人，组织了霍兰的亲友们写了一本，编了一本书。就是大家来写，这些亲戚朋友们来写，包括他的儿子、他的女儿、他的妹妹以及和他合作过的老师同学，这些人每人写一短篇，说霍兰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把这本书整个看了一遍，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第一霍兰这个人不断创新，用他的话来说像男孩子一样的好奇心，终身啊。boyish creation，就是这么一个人的特点。到80岁还在那跟人家讨论语言学问题。我们那个年轻教员现在在美国，到他那去，到他家做客，他会告诉你周围的地里边的各种各样的蘑菇，哪个能吃哪个不能吃，什么特点。而且非常爱交朋友，好多好多朋友。他对中国文化非常感兴趣，喜欢中国，还对围棋感兴趣。

所以像这样一个学者，我觉得应该引起咱们中国学术界的兴趣，能够很好地来吸收他的想法。但是最后我强调一句，复杂性研究不是一个学科，是一种思潮，是一种理念，是一种对各学科都会有启发的，值得关心的这样一个学术的发展。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