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从研究的领域看，行为经济学它既包括微观的部分，也包括博弈的部分，还包括宏观经济学的部分。所以，行为经济学是在整个经济学领域里边考虑了人的行为，这样使经济学的解释力和预测能力得到了新的发展

今天我们聊聊行为经济学。因为今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又一次颁给了行为经济学家，所以想跟大家聊聊行为经济学及其在中国的应用前景。我定的题目是“行为经济学与中国经济行为”。我想讲三个主题，一是行为经济学的内涵和外延；二是中国经济行为，就是要谈及行为经济学在中国的应用，或者是应用前景；三是介绍一下行为经济学的一些文献。

  行为经济学是什么呢？行为经济学是基于参与者行为，研究稀缺资源是如何配置的。稀缺资源配置是经济学研究的内容，这是标准经济学或者主流经济学的定义。我这个定义实际上突出了经济学中要考虑参与人的行为，这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经济学也有这样的定义，就是经济学是对经济现象的解释和预测。在这个定义上我们定义行为经济学，就是基于参与人行为的对经济现象的解释和预测。所以从这些方面看，你们就知道，我强调的行为经济学是对主流经济学继承和发展的逻辑了。而且，从研究的领域看，行为经济学既包括微观的部分，也包括博弈的部分，还包括宏观经济学的部分。所以，行为经济学是在整个经济学领域里边考虑了人的行为，这样使经济学的解释力和预测能力得到了新的发展。所以，它贯穿于微观的行为经济学、宏观的行为经济学和行为博弈。

我们来谈，行为经济学是如何使经济学产生了新的变化或者是新的发展的？我们首先来看经济学的基本假设，就是理性与非理性的概念。实际上中文的“理性”，它含义是很丰富的，也是很不确定的。但是,经济学中的“理性”也就是Rationality，实际上这个“理性”，它的含义在经济学上是很具体的，而且也是很抽象的。如果从数学上讲，它要满足完备性、传递性、自反性，在这个基础上要追求最优，这样的一个定义才是经济学研究上的Rationality。在这个概念的基础上，现在行为经济学又有了新的发展。主要是因为用传统经济学来解释现在经济现象会出现很多Anomaly，就是异象。这样就又有了Bounded Rationality，就是有限理性。当然，还有一个Irrationality，就是非理性。这些概念在行为经济学里边是有区别的，这个区别后边我会介绍。

有限理性最早是由西蒙教授提出来的，实际上西蒙教授本身是受过良好经济学训练的新古典经济学家。他在研究中发现了，理性的这种假设是非常严格的。而且现实中，我们人在决策中受到时间、信息不对称等等的影响，是不可能达到“理性人”假设的这种要求的。这样就产生了一个现象，就是我们的理论和现实的解释出现了异象。要解决这个异象，以西蒙当时的情况，他认为理性是一个标准，但是人没达到理性，是因为决策的成本和决策的时间的限制。如果有足够的决策的时间、不惜决策成本，人是可以达到理性的。所以他采用了所谓有限理性的概念，这是一类观点。当然，另一类观点就是这个“理性人”是不存在的，从自然科学角度看，即不是人类进化的终极目标；从社会学角度看，也不是人类道德情操驱动的社会目标。即从社会角度、自然发展角度的人的最终的目标。实际上是，以它做这个标准就没有了所谓物质基础、或是人类本身的一个基础。所以，这样在理性上的修改，实际上就是对理性的再认识，这是行为经济学脱颖而出的重要的一个源起。这方面我就是简单的介绍，实际上就是刚才说的，把行为的因素引入了经济学。我们知道经济学就是Economics研究的对象，实际上我们简单看，应该是有两大部分。一部分是我们研究的客体，比如说这个物质产品，包括金融产品和服务，另一个部分就是人。所以我们这个经济学系统里应该有两部分，但是在经济学发展过程中，自然科学在模型化、数据化的基础上，向科学化的道路上有一个长足的发展，它也影响了经济学的发展，经济学在追求科学化的过程中，或者追求数学化的过程中，它对所谓人的假设，进行了不断的抽象。同时，由于对人的model的需要，其它的研究又没有很好的跟进，比如说生命科学的研究、心理学的研究，这样，在主流经济学研究中，慢慢的人就被抽象成“经济人”，也就是“理性人”。这样的“理性人”，它的好处就是满足数学上处理的约定。满足完备性、传递性、自反性，但是它离我们研究的对象就越来越遥远了，就是这么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后来随着社会存在的发展，我们的经济问题、经济现象肯定是会越来越复杂，在理论对现实问题解释的过程中，这个异象，就是Anomaly或者Anomalies层出不穷。这样就出现了像西蒙这样的，既是主流经济学家，同时对主流经济学家的这些假设，也产生了一些质疑。所以，他就提出了Bounded Rationality，就是有限理性。这是从哪个角度看？第一他承认“理性”这个假设，应该是有这样一个假设，同时他认为我们现实中的人更接近于有限理性。这个我觉得，从我个人角度认为，它是量变到质变的一个过渡。当然，后来又有“非理性”的这个概念，或者后来还有，所谓叫“生态理性”，或者我个人认为更应该翻译成为“人本理性”，这样的思想。所以这样的思想不断的进入到经济学，就催生了行为经济学的建立与完善。这时候我们简单的说，就是刚才我定义的，在对标准的经济学继承和发展了之后，在经济学里真正要考虑人在经济系统中，财富和物质对经济系统中的人会相互作用，这个就是行为经济学。前面我给了那两个定义，就是对这个问题的总结吧。我觉得我试图去用最简单的语言和概念，把行为经济学和主流经济学的关系给大家解释了一下。总结一下，行为经济学是主流经济学的继承和发展，是主流经济学的前沿。

我们来谈内涵和外延，我要从另一个角度来谈一下，狭义的行为经济学和广义的行为经济学。这就是我刚才这个问题的第三点。实际上从狭义的来看，行为经济学主要是行为微观经济学。主要是由Kahneman（丹尼尔・卡尼曼），包括Thaler（理查德・塞勒）等，把心理学的理论或者心理学的方法应用到经济学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微观部分和金融部分，这是狭义的。从广义的讲，行为经济学可以包括，以下这些经济学的新的研究领域。第一部分是行为经济学；第二部分是神经经济学；第三部分是进化经济学；第四部分是认知经济学；第五部分是实验经济学；第六部分是计算经济学。实际上这都是经济学的新的研究领域。这些领域目前在世界上各个国家都很活跃。但是，我把它视为是广义的行为经济学体系的组成部分。我们可以从一个关系图把这个体系更清楚的展现给大家。这个图由三个同心圆组成，同心圆最核心的部分是经典经济学。对经典经济学考虑了人的这个因素之后，就形成了它的第二个同心圆，就是行为经济学。行为经济学加经典经济学就构成了主流经济学。在这两个圆的更外一层的圆，就构成了整个的广义的行为经济学。这个广义的行为经济学就是刚才我说的那些新经济学的研究部门，都在这个方向。比如说要研究经济学中所谓参与者行为的物质基础，那就是神经经济学。是从神经科学的角度来看，人在做各种思维的时候，他的物质基础或者生物学基础是什么？第二个部分就是，从认知科学角度来看，参与人的经济行为的所谓认知科学基础，这就是认知经济学。第三个部分就是进化经济学，同样，它从进化这个角度或者叫进化论的角度来谈经济学。另一部分就是实验经济学，实验经济学在我们这图中，它是贯穿于经典经济学和行为经济学的一种实验手段。实验经济学最早发源于芝加哥。我们知道美国分两大经济学流派，一个叫淡水学派，一个叫咸水学派。所谓淡水学派是以芝加哥为中心的这些学者。它主要的核心观点是认为市场的力量是至高无上的。另一个学派叫咸水学派，它是集中在美国东、西海岸著名高校的。它的观点与淡水学派稍有不同，它认可市场的力量，但认为有时候市场还是会无效的，所以还需要用非市场的力量。虽然，实验经济学最早发端于淡水学派这个体系，是为经典经济学即新古典经济学的研究提供方法工具的。但是，因为它的研究方法涉及到人的行为，更方便应用于行为经济学的研究，所以，现在成了行为经济学的主要的研究方法之一。所以，行为经济学和实验经济学的关系，我认为是这样一个关系。另一块就是计算经济学。计算经济学的研究，实际上跟实验经济学一样，它也是贯穿于经典经济学和行为经济学的一种研究方法和手段。这就是我对广义的行为经济学的理解。

这里我有一个注释。就是实验经济学，是一种工具，它在探索和挖掘行为现象方面是极其有用的。以受控、激励等方式来发掘和检验可重复的经济现象。这是我对实验经济学简单的注释。因为现在国内对行为经济学和实验经济学的关系，可能观点比较多。行为经济学、实验经济学和行为实验经济学，还有实验行为经济学的这些提法，我想根据我个人一点粗浅的认识试图把这个辨析清楚，当然，也是我自己的一孔之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