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2050》

 

 

 

在当今社会，人工智能的强势崛起和对人的工作、生活日渐带来的巨大影响，针对未来社会人类会不会被机器奴役的担心和疑惑，此书独创出占意理论，以此展开阐述探讨人和机器之间的关系，在未来世界，我们应该做怎样的选择？人和机器究竟是怎样的关系？此书呈现未来人工智能社会的可能场景，指出未来世界，人类很有可能会大面积的、大范围的、长时间的沉溺各式各样的虚拟世界之中，很多工作岗位会被机器替代，但人的注意力相对于机器来说本身就是一股庞大的能量的流动，并且人的玩、沉浸本身就是在创造价值。

 

 

大家好，我是张江,来自北京师范大学系统科学学院，我也是北京集智俱乐部，这样一个有科学探索者组织在一起的一个团队的创始人。最近我们集智俱乐部的小伙伴们集体写成了一本新书，就是这本《走近2050》，副标题是：注意力，互联网与人工智能。

 

最近大家都知道人工智能非常火，相比较十几年前，人工智能是一个非常被冷落的领域。之所以现在它火爆，当然与今年年初的人机大战是分不开的。最后大家都知道，AlphaGo以4:1的大比分战胜人类围棋选手李世石，这样一场人机大战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其原因就是说，首先，人工智能已经不再像人们惯常所理解的那样，只擅长逻辑思维而不擅长形象思维。

 

大家知道，下围棋和下国际象棋是非常不一样的，因为围棋有很多需要根据棋局来判断去做出一些形象化的，甚至直觉性的思维方式。而这次AlphaGo能够战胜人类， 实际上还体现出来很多创造性的走法。很多围棋行家也说，像五路尖冲的走法，人类是走不出来的，只有机器才能够发明出来。所以这就使人们不得不重新看待人工智能。事实上，这一次人工智能的强势崛起，最早是诞生在2007年。

 

在那个时候，一个叫做深度学习的技术蓬勃发展起来，这就使得现在的人工智能有一个突飞猛进的、非常大的突破。现在的人工智能可以像人一样睁眼看世界，就是说现在，人工智能的人脸识别能力已经超过了人类，达到了99%，而人类仅仅是97.3%。

 

另外一方面，现在的人工智能也可以理解人类自然的语言，比如说在2011年，在美国还有另一场人机大战，由IBM的超级电脑“沃森”和人类选手玩一个游戏，叫做Jeopardy也就是危险边缘，这个游戏实际上是一个电视节目，由主持人去问问题，然后人类或者机器选手获得一个回答。它的问题领域实际上五花八门，涵盖了政治、经济、文化、科技、文艺等各个领域，而且主持人还特别和气，他提问的时候经常用双关语、引喻等人类非常高级的语言技巧，最后“沃森”赢得了这场比赛。

 

对于“沃森”来说，它首先要理解人类自然语言，在这场比赛之中，它跟人类完全可以快速的理解提问，同时在一个非常庞大的开放领域中，找到最终要的答案。所以机器在自然语言理解这一块也有非常长足的进步。

 

另一方面，现在的人工智能还可以学着去玩游戏，跟人一样。小孩去玩游戏的时候，他开始不会，但是慢慢学，学习以后，他就可以掌握这个游戏。现在人工智能也能达到这个水平，在2013年的时候，DeepMind公司做了一个研究，人工智能不断的去学习玩游戏，最后玩的比人还要好。所以人工智能最近几年，的确有了长足的进步。这就使得人们开始担忧，是不是未来，像很多科幻电影里面所说的那样，人工智能将战胜人类？是不是我们人类将会被机器所奴役呢？

 

可能你会觉得这个问题是不是担忧太早了，你看我现在手头上使用的电脑还经常死机呢！它怎么可能战胜人类呢？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一个切实的问题已经迫在眉睫，就是说人工智能的强势崛起，很有可能在很多的工作岗位上替代人类。在今年的1月份，世界经济论坛就给出了一个官方的报告，他就说在未来的5年之中，人类将会有710万个工作岗位由于人工智能的崛起而被替代。而这里面的绝大部分，有2/3就是属于管理和日常性的这种工作。比如，像我们的出纳员，像我们的前台小姐这类工作，都很有可能被机器所取代，所以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每次人类的技术革命都会使大量传统的工作者有可能面临失业，那么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就是，我如何去应对人工智能这样的强势崛起？我应该做什么样的选择呢？人类的前途是不是就这么黑暗呢？那么面对这样一个问题，我们不得不进行一个深入的思考，这个也是我本人以及集智俱乐部想做这本书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要去思考在未来世界，人和机器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关系？你要回答和思考人和机器的这种关系，你就不得不去思考什么是人的本质这样的一个问题。

 

有一个著名的哲学家叫做笛卡尔。他在很久以前就说了这样一句名言，叫做“我思故我在”。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说我思考所以我存在，他的意思是说很有可能这个世界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不存在的，而那些唯一可以存在的，或者说唯一我可以确认，我可以相信的就是正在思考的自我。道理很简单，假如连正在思考的自我也是虚假的话，那么这个思考本身也是虚假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所以这样一个二律背反让我们看到，实际上思维最本质的就是思考的自我，而这是什么呢？这就是我们这本书的第一个关键词，叫做注意力。所谓的注意力就是我们的意识，它在时间的长河之中画出来这样一道轨迹，或者是一个流动，那么我们的思维就有这样的一个特征，就是在每一个时间点，我们只能够关注一个事物。于是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在整个互联网上有大量的人，其实他的脑子都在转来转去的，于是他们集体就形成了一股庞大注意力的流动，而这种注意力流动的本身是极其具有价值的。

 

著名的科学家叫做赫伯特•西蒙，他特别的厉害。他首先是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第二，他是计算机界的图灵奖得主，第三，是他是人工智能之父。所以这个人早在1971年，就极其具有洞察力的指出这么一点，就是说在未来世界，当信息极大丰富的时候，信息本身将会贬值，因为它太多了，就像我们现在所面对的世界。那什么才是稀缺是珍贵的呢？就是消耗信息的东西，也就是我们的注意力。

 

道理很简单，因为信息太多了，没人看，这个信息是没有用的，所以我们的注意力是一个稀缺资源。米切尔·高德哈伯也是一个被称作注意力经济的爱因斯坦，他进一步指出注意力对于每个人来说是一个必需品，而且是越多越好。为什么会这样呢？道理很简单，因为你获得了注意力以后，你就有可能奴役、驱使、控制别的人，而且你还可以促使注意力的转移。他举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例子，就是熊猫，大家听完这个词，是不是在脑中产生了一个熊猫的形象？如果你已经产生，你可以举一下手。

 

    事实上，这一个小实验，高德哈伯在做讲座的时候做的一个试验，他让观众举手的时候，绝大部分观众都举起了手，因为他们都认真听讲了。这个例子说明了什么？说明注意力用我作为主讲人，我获得了观众的注意力。获得了以后，我就有两个作用，第一个作用，当我说出熊猫的时候，事实上，我在你的头脑之中创造了一个假象，就是熊猫的拟像，所以利用注意力可以在头脑中创造东西，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我已拥有了你的全部注意力，我让你举手你就举手，所以说你有了注意力，就意味着一定程度上的奴役和控制。

 

我们很多的社会领袖，包括那些明星，那些追星族，其实都是对注意力价值的一种体现。当然，除了注意力外，实际上还有一些意识在其他方面的体现，比如我们可以有自己的意愿，我可以梦想一点东西，以及我们的注意力在时间的长河之中，可以画出来一种轨迹。而这种轨迹可以理解为是一种体验。所以在这本书中我们提出了一套自己的理论，叫做占意理论。占是占据的占，意是意识的意。

 

这个词实际上有两层含义，第一层含义，“占意”作为一个名词来说，它实际上是一种广义的注意力，它既包含对外在事物的注意，又包含了对内在渴求内在愿望的一个关注，也就是所谓的意愿。第二层含义，“占意”是说我们要去占据人类的意识，我们很多的互联网公司，其实正是这样的一种做法。为什么很多包括我们早先那种打车也好，或者是送货也好、送饭也好，好多都是免费呢？其实用他们的语言说是占据市场，首先是把市场给占领下来。用我们的语言来说，它实际上是占据人类的意识空间。

 

苹果手机就是一个占意的高手，像乔布斯，因为他通过精美的设计、完美的设计，不仅仅是让你购买这个手机，而且他可以用这款手机把你的意识空间占领。于是你成为一个苹果粉以后，你不仅欣赏这款手机，而且你还心甘情愿的把这款手机推荐给你的朋友。所以整个互联网思维实际上都可以用我们这套占意理论来去解读。

 

另外一方面，我们回过头来再看，人与机器之间这种关系的问题。我们说，实际上人类的注意力相对于机器来说，就是一股庞大的能量的流动。为什么可以把注意力理解为是一种能量呢？它其实有这样一系列的逻辑关系，对于虚拟世界来说，他首先要去开放，因为只有开放的系统，它才有可能不断地演化和进化。另一方面，从注意力的角度来说，什么是注意呢？心理学告诉我们，所谓的注意其实就是一种选择和聚焦的心理过程，所以注意就意味着选择。而选择又是什么？选择实际上就是在创造信息。

 

所以我们人在面对机器、使用机器的时候，我没关注它，实际上就是在给机器世界注入的一种富熵流，熵就是火字边那个熵，跟热力学实际上是有一定关系的。对于机器来说必须做到一个开放，从而把人类这种富熵，就类似于我们的地球接受太阳的辐射一样，我们并不仅仅获得能量，更多的是在获得太阳的富熵。那么机器相对于人类开放，我们人类去操作它，其实机器在获得我们人类的注意，以及这个里面体现出来的富熵流，也就是能量流。

 

于是拥有这种能量流以后，机器世界就可以不断的往前进化。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我们的微信，大家都知道微信现在的用户数已经接近了7亿，这是一股庞大的注意力的流动。这股注意力流动就促使微信从最早先的1.0提升到现在的6.0，从一个简简单单的聊天工具变成了一个互联网操作系统。你现在可以用微信干很多事情，你可以去打车可以去购物，也可以去交水电费等等。之所以它能生长出这么庞大的功能，就是因为我们的注意力促使它的这种进化，而反过来那些获得不了注意力的人，那些程序那些应用软件将必然会被市场淘汰。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机器要想获得进化，就必须获得人类的这种注意力。

 

反过来讲，我们人为什么要把我们的注意力赋予给机器？道理很简单，因为机器可以给我们提供各式各样的体验，就像我们玩游戏一样，我们为什么会喜欢玩游戏？那么简单的一个程序，就是因为我们沉浸在游戏之中的时候，我们会觉得很爽，所以未来的世界也是这样。机器会提供各式各样更棒的、更好的虚拟世界沉浸体验，人会沉浸于其中，乐此不疲。

 

那么到了未来世界，人类和机器这种耦合将会进一步加深。人类就像著名的电影《黑客帝国》所预测的那样，人类很有可能会大面积的、大范围的、长时间的沉浸在各式各样的虚拟世界之中。也许你会说这样的世界，人不就完了吗？不全部颓废掉了吗？

 

其实不完全是这样，为什么呢？我们看现在进化的趋势就可以看到，一方面，现在的人工智能在强势崛起，它可以做越来越多的脑力活动，所以这就使得人类不得不放弃一些人类不擅长的工作，就比如说那种机械化的、逻辑化的思维，甚至于一些创造性的思维，很有可能未来人都干不过机器。譬如说科学发现，譬如说艺术创造。

 

另外一方面，人类整个社会的发展趋势都是这样的，人类将会有越来越多的闲暇时间。你可以想一想以前我们所谓的工业社会，人还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现在已经是8小时的工作制，两天的休息时间。很有可能到未来，休闲时间会更长。所以在这本书里有一个预言，就是什么时间点，除去吃饭和睡觉这些基本时间，可能会演化10年内，就会平均来看人类的休闲时间将会超过人类的工作时间，这个是这本书里很有趣的预言，10年内将会有这样一个历史的转变点。

 

另外一方面，这本书也提了一个很关键的观点，也就是这本书的第二部分，就是说人类的玩，休闲本身也是一种生产。这就是很有意思的一个美国的著名的互联网经济学家Edward Castranova，很早以前就做过一个实验。他就是计算整个虚拟世界EverQuest里面的GDP，他的一个基本观点，他发现当你在虚拟世界里不断的打怪升级，比如说，你每付出50个小时，让你的虚拟角色提高一级的话，那么你这个虚拟角色就可以在ebay上多拍卖53.5美元，所以这就意味着你玩的过程当中，其实是在创造价值的。因为道理很简单，我们理解的这种生产这种创造，不仅仅局限在工业化时代那种生产和创造，去开矿去挖矿，不是非得去这样，实际上我们娱乐本身就是在创造意义，因为其他人需要这个角色，需要这个升级，而只要你这个东西有意义，它就是一种生产。

 

所以在未来社会，人的玩、沉浸本身是在创造价值，以至于给机器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进化动力，所以这就是我们所说的未来世界。所以在我们看来，进入2050的时候，尽管人工智能真的是强势崛起，但我们仍然不需要担心，人有人的用途，人的付出注意力的过程本身对于机器来说就是极其中重要的。

 

好，我们今天的介绍就到这，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