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蟋小史》(上)

白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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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蟋蟀是我国较普遍的在各个民族当中独一无二的民俗活动,这和我国四季分明的气候以及农耕生活有关。一部“斗蟋”史即是一部中国古代社会发展史

      

      

    斗蟋蟀是一个比较普遍的民俗活动,但是,有关“斗蟋”的起源,一直没有人说清楚,几乎是一个谜。当然,实际上,中国人对蟋蟀的关注,却非常的早,比如,我们从《诗经》里面就能看到《豳风・七月》《唐风蟋蟀》, 这样的一些诗篇,都会提及蟋蟀。包括在《礼记》当中,这是后来被列为《五经》之一的,《礼记》当中,也在物候篇里面提到了蟋蟀,那么“斗蟋”活动也一样,就是蟋蟀不停地被人们提及,在各个民族当中,独一无二,这和中国四季分明的气候,以及我们的农耕生活是有关的。

   

    从我们对蟋蟀文化的关注,那么到什么时候开始斗蟋蟀?这个事情一直没有人说清楚。我也经常检索一些各种论文,包括网络上各种说法,各种著述。有很多人认为是唐代,主要的缘由在于它认定为,就是顾文荐那一则笔记,说唐宫里面这个后妃都以小金笼训蟋蟀,争斗以戏,等等这样一些说法,但是实际认真考察起来的话呢,这个说法是不确切的,因为顾文荐生活在南宋的晚期,他比贾似道都要小20岁,就是他是入元的人。那么他距离开元天宝年间,已经过去了500多年,那么在他之前没有人持这样的说法,所以他这个说法呢,是融合了当时的一些社会情况,包括姜的诗词,另外的一些文化的影响。那么就是说,这应该是一个伪史料。

   

    中国的诗歌,是一座非常伟大的宝库,我们从先秦的《诗经》开始,《风》、《雅》、《颂》里面大量的生活(信息)在那(里面)。我们的生活场景,以及我们吃什么,我们用什么,这些东西非常的多。那么后来的汉赋到汉代的四言诗,魏晋的五言诗,延续到唐诗宋词,我们可以随时在古代的诗词里面翻到关于蟋蟀的记述。但是我们会发现一个情况,比如现在有些人认为苏东坡曾经斗过蟋蟀,黄庭坚还总结了蟋蟀的五德等等这样一些说法,但事实上我们如果检索的话,我们会发现杜甫、白居易、苏轼、黄庭坚,都曾经写过蟋蟀,但是说的都是和《诗经》的意象是一样的,就是“促织”这个概念。就是催促人们纺织,不然的话就挨冻,感时悲秋这样一种情绪。就是我们看不到诗词里面有斗蟋蟀的场景,或者是提起都没有。我们知道,唐代的唐玄宗在宫里“斗鸡”,但是斗蟋蟀的,首都没有。而且延至整个北宋,我们看不到斗蟋蟀的记录,那么斗蟋蟀的真正产生,是到了南宋,忽然一有俱有。

  

     一方面,是这个学术著作,像罗愿写的《尔雅翼》。罗愿是北宋覆亡以后逃到南方来,那么他是第二年才出生的,他出生在江南,当时就是两国交战。后来就以淮河为界,那么罗愿其实是出生在了南方的人。他在他的著述里面就明确地说,蟋蟀有咬斗的习性,“胜者吟鸣”,这是非常明确的记录,而且他和以前不同的在哪呢?比如在北宋的时候有同样的书,就是“诗经名物学”,在北宋已经成为显学了。陆游的爷爷叫陆佃。这个老先生,和黄庭坚曾经是同朝为官的人,他写过一篇叫《埤雅》。这个《埤雅》是解释《尔雅》的一部著作,他主要是搜集山川名物,包括动植物,列了很多门,其中著录了蟋蟀。但是在陆佃的书里面,我们看不到他对蟋蟀有咬斗习性的记录。同时,他还写的那个螽斯,就是蝈蝈,他说是搓两腿而鸣,搓两股而鸣,就是搓腿,这和我们实际的观察是大不相符了。蟋蟀和蝈蝈虽然体型的差异很大,但是它们都属于蟋蟀科的东西,所以它们的鸣叫原理是一样的,是靠它的两个摩擦而发出的声音。而到了这个罗愿的《尔雅翼》我们就能看到他是说搓两翅而鸣,就是说明在南宋的时候,人们对这个问题的认识,已经非常清楚了,那么这个就必然是在近距离观察,才能得到那些结论。

   

    南宋的后期,就出现了“斗蟋”的一个第一次高峰,这次高峰,出现了一个代表性的人物,就是贾似道。我们今天的人大多数说起贾似道来,或是对蟋蟀颇有微词的,都认为贾似道玩虫误国,实属大奸臣。但其实我觉得历史是不能这样看的。一个朝代,它出现了一种大范围的困境,出现了改朝换代的种种的迹象或者颓势,这都不是一个个人爱好能解决的事情,或者迷恋女人,或者宠爱某个妃子,再宠爱个虫,这些都不能解释,它必是当日的制度,已经到了山穷水尽那一个地步,无力挽回了。所以贾似道玩不玩虫,和亡不亡国没有必然联系。但是因为他玩虫,而且编纂了中国最早的一部《促织经》。其实最早呢,应该是叫《秋虫谱》。

   

    就是这个骂名,放在他身上来了。有时候我也在想,为什么大家会因为这点事来骂他,和他的一项重大的政策有关。在南宋时期,因为他(南宋朝廷)和金国之间常年的交战,双方的国力衰败都非常厉害。大户聚敛的财富又很多,土地呈现一种集中化,集中在少数大户手中。贾似道那个时候,宋朝的财政,就是我们现在说在世界财政史上也有一比的 “会子”,楮币就是用纸币,一种国家信用的货币,来代替铜银这些重金属和贵金属来流通。但是这个时候的币,已经贬值2000倍了。贾似道应该是明白这个事,他是宰相嘛,他明白这个财政危机,然后他颁出了一个“公田法”。这个公田法的想法,就是个人手里面拥有200亩和几百亩土地以上的这些土地大户,你必须拿出三分之一来卖给朝廷,就是卖给政府。政府以低价收买或者是度牒,或者是有价证券等等来赎买。买下来之后,他把这些田重新分给农户。然后农户交租就不向地主交租了,他直接向中央政府来交租,他收上来的这笔钱,他就用于来回购币,就像社会上的这个已经大为贬值的币――“交子”,他来回购这个东西,其实是想平抑物价,稳定货币的那个币值。

 

    应该说这个想法本身有积极的财政制度的那种想法,但是问题在于我们中国就黄仁宇看得很清楚,我们中国传统社会里面,没有一个相应的社会结构的一个框架,它不能够提供一些民间的这种交易和服务。所以黄仁宇,我记得他写明代的财政的时候,他觉得史料不多,然后他就找《三言二拍》的小说,从《三言二拍》的小说里面,他从商人行状里边他来看,虽然那时候写在唐朝宋朝的,但其实反映是他本朝的那一些经济状况,和人们经常用以交易的方式。所以他发现,行商很少,大量的就是这种坐地商,有行商,但是没有中盘商,没有我们说的批发商,它这个社会结构是欠缺的。中央也没有办法采取更好的方式来组成一个现代社会那种东西,因为当时的人没有这个眼光。但是贾似道的这个举措,一是在下面执行的时候会出现很多问题,他几乎是得罪了江南的大地主这个阶层。

   

    贾似道是以自己的一万亩土地,拿出来作为先来做的。但是他逼迫皇族的一个王爷,就是南宋王朝直系的那个王爷,逼迫他交出大量的土地来。这件事情得罪的人就比较大。比如从周密写那个书里面就可以看到张俊,就是北宋晚期的将领。南宋早期,他家是因为率先把兵权交出来,逃过一难。岳飞被杀了,他逃过了。而且皇帝对他也特别优厚,赏赐他的土地,可能有十万亩、百万亩之巨。直到南宋的晚期,他家的土地仍然是非常庞大的。就是说贾似道的这个想法,他把江南族得罪了,而且那个当时的知识分子,大多是有钱人家的子弟,穷人是不大可能入的,读书的机会也很少。所以后代呢,大家可能不大好意思说,你弄我家地这个事来说事,就找他道德上的毛病,就是我们的传统史学呢,也支持这种东西。以道德来代替我们的更大的一种规则的东西,从道德上来批评贾似道。这种情况我们从《汉书》以来,甚至从《春秋》以来,“春秋出而乱臣贼子惧”,就是我们史书当中,所秉持的道德批判的那种鲜明的态度。即便到了宋朝仍然是这样,包括贾似道,包括韩�腚�。但是当代研究家,显然不再这么认为。黄仁宇,与包括浙江大学的何忠礼教授,也都认为贾似道,他的纨绔习气一生不改,这是不用讳言的。但是是不是就说这个人这么坏,政策的奸险而导致了南宋的覆败?显然肯定不是这样。比如鄂州之战的时候,贾似道率领军队在鄂州守城,忽必烈攻城攻了很长时间攻不下来。最后他说“吾得一似道足矣”,就是我要有贾似道就足了,他就批评了自己的内部的人.

 

    那么贾似道也不见得一定是一个我们说的忠臣,不能用忠奸来区分他。而在于我们应该回到历史当时社会生活的背景,我们来理解当时人们那种困境。他当时不得已的一些方法,以及各方面的掣肘,导致一个政局通盘混乱的这么一种局面。也就是不是没有明白人,也不是没有可采取的办法,但是由于没有一套有效的行政机构,行政效率非常低。

 

   那么在这样一个社会里面,地域之辽阔,交通之困难,它的政令想去发布出去,你再回馈回来,可能就要几个月。这些情况都不是我们今天能考虑的,所以在古时候,人们是愿意用道德自上而下的来垄断、来统领。你的具体事务让家族来处理。这是简便的一种方法,但是这个方法,在遇到现代社会进程的时候,它的弊端就非常非常之大。我们看到在宋代,王安石变法失败了,贾似道的公田法也是失败的,而且一塌糊涂。但是公田法它让南宋比金多生存了五十年,金比南宋死的更早,就是金曾经是比南宋强盛的,它一直打南宋,要(南宋)进贡,不停的要进贡,最终南宋靠这个财力还是再支撑了50年的时间,但最终逃不了它的覆灭。

 

    “斗蟋”究竟起于何时?我们看到的从金人北撤,从南方走了以后,“斗蟋”的记录忽然出现了。包括姜他的《齐天乐》,包括他张�C唱和《满庭芳・促织儿》,都写了蟋蟀咬斗的这些习性,都对蟋蟀的咬斗有了一些描述,这是诗词。罗愿的《尔雅翼》是从学术著作,严格的表述了蟋蟀与咬斗的习性。同时,1966年的考古学家又在镇江的官桥,曾经出土了蟋蟀罐(过笼)的实物。这个实物被认定为十二世纪中期,当然我对这个年代略有迟疑,可能不早于十二世纪中期。

   

    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人们对蟋蟀的这个关注,并且发现了咬斗习性?我个人认为,这一个是以前没有人谈过的,但是我认为和宋徽宗的画院制度有关。

 

    徽宗到了崇宁三年以后,早期他非常励志,也是个好君主,一心治国。后来他觉得可能差不多了,就开始迷恋书画。因为这个东西可能是胎里带的,他就迷恋这个东西。他建宫廷的画院,当然宫廷画院不是他建的,是宋太祖就开始做的。宋太宗大肆发展,到他这儿就登峰造极了。在他主持画院的时候,他是画院院长,又是皇帝,他可以随便给人官职。你通过在画院画得好,就给你封翰林,因为画画而得翰林,这样的事在传统的科举制度里面属于离经叛道的。宋朝的皇帝大多是信佛教的,但是宋徽宗是信道教的。他相信万事万物的理数全存在于一花木,虫一鸟之间。你认真看它,你就能知道大自然的奥秘,这个想法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西方人研究这个路后来发展出来一种科学的方法。但是在中国很可惜,没有这种思路。他是以五行的思想来演化的,也能得出一些结论。但是这个结论不是一个精准的结论,是一个泛化的结论,也有很高的认知的价值。但是他(宋徽宗)曾经做过这么几件事。宋代的关于画的著述当中,就曾经著录过。徽宗皇帝有一天让他的画师来画孔雀升墩图。在都城,就是东京汴梁城,他(宋徽宗)建了很大的园,这个园子里面是专门从南方搜集来的奇花异草。他养了几只孔雀,他就跟他的那些臣属说,你们今天都画一幅孔雀升墩图,我后面屏风得用。(臣属)画了(宋徽宗)就退回去了。退回去说不行,画的不对。人家(臣属)不懂就再画再呈送。因为画工笔画非常慢,送了三回,徽宗全部给退回来了。这些画师没办法,就找了一个威望比较高的,和徽宗算是关系还好的跑去问,到底是哪错了?徽宗说,你们没仔细观察过,这孔雀升墩啊,必先抬左腿,你们画的都是先抬右腿,这人一听,回去看了,一看还真是这样的。就是那个孔雀走,它只要上台阶,它一定是先抬左腿上的。所以他这种观察力,以及他带动的北宋画院的风气,使人们对各种事物有了一个深入的观察的一个机会。比如另外有一个少年新进的画家,一直也不出名。徽宗皇帝有一天看他们交的作业,一个好的都没有,就这个好。底下人不明白,怎么就这个好呢?他说这个月季,四季和一天阴晴,一天的四时全都不一样,这一个花是春天午时的月季,丝毫不差,画得好。他强调写生,所以我们看到《清明上河图》,看到范宽的《溪山行旅图》大气磅礴,但是又不失认真刻画自然环境的这种作品,都产生在北宋时期。到南宋,我们又看到其他的很多画家,像李唐等等,那些画风为之一变,就是他们到了南方去看到的山山水水和北方已经大为不同了。就是说我们理解一个事情,还是应该回到社会生活史的一个场景里边,我们才能够理解一些具体而微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所以到了贾似道这个时候,而且贾似道属于权臣,这个人我们不好说忠臣、奸臣,但是权臣是毫无疑问的。这个人霸道,敢任事,敢担责任,而且皇上都不敢怎么着他,就是他因为功劳大。这个人在南宋理学那么一个背景下,他居然写一个《秋虫谱》,写了一个纯粹玩的这个的东西,这个东西多少带着一种戏谑。可能他在高层看到政治的那种腐朽,以及没正事,导致了他对这些东西的一些认识。就是他觉得这个东西也挺好,我们照样可以玩,他就开始弄这个事。关于这方面的野史挺多,就包括很残暴的一些野史。但是我觉得那些野史大多不太可靠,正史里面甚至录了这个东西,因为脱脱编宋史的时候呢,他依据南宋一些民间的史料,包括宫廷史料,但是他这个是不大负责任的。因为玩蛐蛐误国等等,都是元(宋)史里面说的。但是我们今天看的话,肯定这个责任不能让贾似道一个人来玩(负),也不能让蟋蟀来玩(负)。蟋蟀就是自然生物,它自生自灭,自己在那个地方很孤独的鸣唱也好,壮怀激烈的搏斗也好,它就是自然的生命,和政治的清明,或者是昏溃都没有什么关系。

 

    在这之后,元朝没有传下来关于斗蟋蟀的说法。在野史里面有,倪云林养了一条虫叫天蓝青,是他著(养)的,那是清朝的笔记,清朝的笔记说元朝的事,中间隔了大明,我觉得不太可信。而且倪云林那个人有洁癖,他那个洁癖已经到了非常非常的尖刻的那个份了,他能把朋友都哄出去,人家坐了他家的东西,他就不停的洗。那个人,不大可能玩蟋蟀。但是明朝的一些迹象,还是留下来了,我们通过《蟋蟀谱》版本的对比,就是我们通过文本比较的方法,能够看出宋朝的(谱),一些直接来源于宋朝的谱,和经过元朝的谱污染过的,传到了明代。我们看到都是明代谱,是明显可以看出来的。大多数人可能习而不查,我看到也有些博士生认为,代表贾似道的是周履靖的《促织经》,其实非常不妥当。周履靖的《促织经》是进行了大面积的篡改的,或者(说)是改造的一个谱,而且也不是来源于那么早的一个谱系。真正来的早的,应该就是我们一再提到的《秋虫谱》。比如,就像他在里面说到有一种品种,《秋虫谱》里没有。《秋虫谱》是嘉靖代的,但是到了万历代,这个周履靖本子的时候,他就会出现一种虫,叫“滑紫三呼”,那个一曰油��,二曰沿盆子,三曰什么东西,我忘了。就说油��这个词,有点像我们今天听麦克风,一听就不是一个汉语的词汇,它是一个外来语的音译词汇。这个音译,应该来源于元朝的蒙古人,色目人。他们占领了中原之后在这个过程当中,也沾染了玩虫的这种习俗。因为习俗这个东西,不大好灭它。包括大清朝也是,大清朝你可以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你在这个文化标志上也控得很紧。但是满人入关之后,没出多少年,到了康熙的晚期,大量的人就开始玩蟋蟀。皇子,包括八旗子弟都开始介入了。就是你可以用强力来推行一种制度,一种文物制度,但是你想改变民间习俗,却非常非常困难。中国有两个东西,有一个贡献非常大,就是汉字。由于我们有这样一个符号,我们去宁波根本听不懂说什么话,到粤东地区,福建人和福建人都听不懂,他们还得找个中间人问问,到底说的什么呀,隔山不同语。虽然语系非常的繁复复杂,但是你写字来大家都认识。这是中国长久以来,从一个几千年以前建立的这样一种文明方式,延续下来的重要的一个核心的东西。但是不是说它不会亡国,其实我觉得站在民族主义立场说,元朝不是把南宋给亡了吗?你就是亡国了。

 

    我们说明朝,在大清建立,明朝就已经亡了。所以孙中山建立革命口号的时候,要“驱除虏,恢复中华”。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就是他认为我们就是亡了。所以这些情况,包括当时日本的学者,怎么看,为什么研究清代的入关史,他有野心的。另外他也研究中国的边疆史地,我们看到很多很多这些学术著作,就是和那个大变革时代(有关),人们有一种内心的期盼,有一种寻找合理(性)的理由,寻找些依据,都在这方面做工作,学术的、文化的,甚至也包括一些民间习俗的,秘密社团。我们都会看到,一个社会发生变革的时候,它不是一处乱,是处处皆乱,处处不能和谐,也不能对接,就会出现非常乱的一个局面。这些局面,我们今天哪怕从一个小小的斗史,我们也可以很清楚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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