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塔菲之旅

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盖尔曼先生为人幽默风趣，不仅在在物理学方面功勋卓著，更是多领域跨学科研究者，甚至可以凭借叫声分辨出数千种鸟的种类。李炜老师在与其交流中，受益良多，并且推动了华中师范大学盖尔曼复杂性科学研究所的学术建设

赵龙峰：谈到复杂系统研究，可能要提到Santa Fe研究所。您当时在Santa Fe研究所访问过，并且在那边碰到了盖尔曼。您认为盖尔曼这个人是什么样的？因为他是粒子物理诺贝尔奖得主，同时也是很多领域的跨学科的研究者。他也写过一本书叫《夸克与美洲豹》，我也读过，确实是很有启发的一种跨学科研究。他本身对跨学科研究是非常非常具有包容性的。您对盖尔曼先生肯定也有很深的了解。

李炜：对，我开始还是挺幸运的。到美国的时候，我跟另外一个中国的国际学者，我们俩在那儿访问。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访问学者。那个时候盖尔曼在Santa Fe待的时间很多，那个时候他已经退休了，已经把Santa Fe作为他的永久职位了。就相当于Santa Fe在那给他提供了一些工资，他有一个办公室在那。他那个时候经常去报告。我其实在后面有一篇文章里写到过一次，为什么那次经历我很难忘记？大家在Santa Fe都有一个习惯，就是在吃饭的时候讲报告，这个报告都是在大家端着饭碗的时候开始的。反正有一天，具体我不太记得了，但是我们在吃饭的时候，就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头发有点花白的、佝着腰的一个老头，端着饭碗进来了。找个地方坐下来了后他就开始噼里啪啦地问了很多问题。问的是很犀利的一些东西，你很难招架。我当时不知道他是谁，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盖尔曼。可能很多人习惯了，因为他天天都在那里。我们是不知道他那个时候刚好在那儿了。后来我们还跟他有一些合影之类的。就跟他聊了一会儿，包括有一些其他的国际学者，我们就跟他聊了一下。他很有意思，你问他问题的时候特别有意思，他经常是很幽默、很风趣。最初对这个人的印象大概是这样的。

因为我们这项目大概会有两年的时间，去美国大概会有三到四次。那么后面我，当然第二次去的时候，我就跟他特别聊了一下，我去办公室找他，告诉他说我们做了些工作。当然你跟他说这些他清楚的很，因为他对这些东西非常了解。后来我就回来了。大概是2001年的样子8月份暑假的时候。那个时候，当时我的导师跟我谈了一个想法，就是现在我们也在搞的这个学科的研究，我们希望能够成立研究所。像这本书是谈到复杂理论的，我们也做了一些东西，那么我们能不能够有一帮人来做这个东西，大家专心的去做复杂性理论的研究。所以当时我就给盖尔曼写了一封信，希望他能够来我们这访问一段时间。并且我们还提出一个想法，告诉他我的导师也是做粒子物理出身的，我们也希望能够在我们这建立一个研究所，让他来做我们学术顾问，并且以他的名字来命名。他当时就回复了，同意我们这个请求，并且他说一定会找时间过来。这是我们最初的一个接触。但是后来，在这个项目完了之后，我自己就到了欧洲访问。当然合作关系也是我在美国的时候，通过他们以后建立起来的。去了欧洲，就待了一段时间。当然中间我回去过一次Santa Fe，跟他也有过见面。到了后来，后面的东西你可能大概知道一些。2009年，这个时候我们希望他来一次。我们当时发了很多e-mail，因为他确实是太忙了，经常全世界走，都“不着家”的感觉，有很多人邀请他，有特别多的活动。但是他提出了一个很好的提议，就是希望我和我的导师去访问他们。我们就去了，大概在2009年的3月份我们去了，访问了将近三个星期。我们跟他聊了一下，给他看了一些，我们还做了一个他的头像给他，跟他聊了一些东西，希望他明年去访问我们，给他谈了那些想法，我们还是交流非常好。所以后来，大概在2010年的时候，我们就正式的启动了他来我们这访问的一个计划。所以2010年的5月份，你知道了，大概应该就是2010年5月份，他就到我们这来访问了三到四周，然后给我们这个研究所正式挂牌。

赵龙峰：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个跨领域的学科。因为之前盖尔曼不是做粒子物理嘛？那个粒子物理怎么会讲鸟、花、人类、历史？

李炜：实际上他这个学者，如果你听了报告，按他自己的话说，他说我最不好的就是物理。因为他的物理得过七十几分，但是他物理得了诺贝尔奖，这个是很有意思的东西。他从加州理工毕业之后，不是，他的执教是在加州理工，包括得诺贝尔奖也在加州理工。后来他就转到New Mexico去，他退休之后他就全职在New Mexico。他的兴趣是非常广泛的，包括语言学，人类语言学、考古、历史。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他特别喜欢看鸟，他有很厉害的特技，他可以分辨出来几千种鸟的声音，这种能力很超人的。你可以看到他兴趣是非常广泛的。他后来有一些合作我大概也知道，都是在像语言这方面，在人类语言的演化这一方面做了一些工作。他到了晚年也做了很有意思的工作，当然不是完全在物理方面，在很多其它的方面也做了一些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