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感与自由

我们现在很多人还有一种审美崇拜的观点。认为美是天然具有抵抗异化的能力，只要获得了美感就达到了自由的境界。但是在今天审美资本主义的时代，我们审美活动可能达到这样的状态，但是更多的可能是没有达到这种状态

1917年，蔡元培在一个很著名的演讲中，演讲的题目是“以美育代宗教”。他希望从审美教育中可以实现人对异化的超越，获得审美经验的完整性，把握住人的自由合理的本质规定的这种属性。获得这些，人就有一种提升，就能够产生一种在情感上和理智上对现代化的一种冲击，获得一种情感和心灵的支撑、依托。我的一个基本看法是，这一百多年的实践，应该说我们的审美教育做了大量的工作，艺术创作也很繁荣。而且我们今天到了一个所有人都在感受艺术、艺术的存在在我们现实生活中无所不在的这样一个日常生活被审美化、审美也日常生活化了的这么一个审美资本主义的状态。但是在我看来，蔡元培的“以美育代宗教”，也就是说要用一种从审美中获得的精神的升华、情感的升华，达到的人的更高、更合理的境界，来使我们对现代化的不合理性有着一种类似净化、超越的这样一种功能。我觉得在今天并没有实现，所以我在我的论文里面讲，“美育代宗教”这个愿望或者说这个中国式的现代化方案是失败的。

我们应该对美、美育、审美经验这种大量的存在本身的意识有正确的认识。因为我们现在很多人还有一种审美崇拜的观点。认为美是天然具有抵抗异化的能力，只要获得了美感就达到了自由的境界。不少美育的书和美学的书都是这么来教导我们的学生的。所以我们的学生也认为，只要感受到审美愉快，我就升华了，人就是自由的了。所以他们不认为美有可能异化。其实审美资本主义提出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美本身的问题。我们原来是在启蒙主义时代，歌德在他的《浮士德》里面，最后的诗句里面讲到：“永恒的女性引导着我们向前”。也就是说女性的那种完美、那种符合于完美的理念是引领整个人类向上发展的动力和目标。也就是说你感受到美，你就获得了这种自由感或者说解放感，在我们美学书里面大量的使用这样的概念。但是在今天，在审美资本主义的这样一个时代，我们进入到了这么一个现实的状况中，我们审美活动它可能达到这样的状态，但是更多的可能是没有达到这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