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民间艺术是中国艺术的本源,而几千年来,民间艺术从未被重视和认识,将民间艺术纳入到现代中国美术教育阵地上来,形成中国美术教育的完整体系,充实原有的美术教育框架,将是十分必要的,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其意义重大而深远。
考察完了我就写。走到青海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我忽然就开窍了,对中国的民间艺术。我说太好了。我就感觉我的形容就像捅破了窗户纸一样,懂了。我就跟我女儿说,我说明天坐公共汽车、坐长途汽车要翻那个山,你在我旁边,我跟你讲。我跟你讲,我通了,这一路上我就给她讲,她听清楚了没有我也不知道,我就讲,反正我感觉到我通了,通了,就是通了,我没白考察。
所以回来以后就开始写文章等等,然后这篇文章也发表了,不是发表在美术上,是发表在民间文学上,还给了我点稿费。我是希望它能发表在美术上,我们的校刊也没有发表,美术研究等等也没发表,我也无所谓。后来,我就和我女儿在外文出版社编了一本《中国的乡土艺术》,张汀给我提的封面的字,出版了。也是很困难出版,因为翻译民间特别难。你瞧外文出版社,那么多专家,中国的、外国的,没法翻译民间。他们说我们翻译齐白石,我们翻译中国的传统艺术那不成问题,但是民间太难了。因此拖了10年,后来出版了。出版了两种,一个是英文版的,一个是中文版的,是作为他们县里的书,听说还得了奖。不过我估计他们一定是赔钱,因为画册很难卖,谁能买那么贵的画册?我不管了,这都过去了。
这个期间,我也没想到要写书,我就感觉反正教学吧。然后我有机会到韩国去,那时候我们中国和韩国没有建交,我们还叫它南朝鲜,我们没有叫它韩国。因为我在那个地方呆过,我中学、小学都在那念过,我的爷爷在那一直发展,所以他们请我去扫一下墓。我说太好了,我爷爷一个人在那,因为我爸爸已经上美国了,怪可怜的。他死的时候是四二年,我那个时候正好12岁、小学毕业,然后埋在那,就准备将来有朝一日回乡,落叶归根,可是没有。
所以我记得我八三年去看我父亲,我父亲几个心思,一个是我叔叔的烈士的问题,他希望能够弄出来,否则的话他这样死不瞑目。然后就是爷爷的坟,一个人就在朝鲜,你想办法怎么办?给他弄回去,弄到老家,就是我们的养马岛,我也不能,又是两个国家。所以我那次去,扫了个墓,我一看那个碑是我爸爸写的,然后我就在旁边弄了个小碑,表示我写了一些字,然后我的同学帮我出钱刻了一刻,也花不了多少钱,然后埋在那,所以是这么一个情况。
我去讲学,然后在朝鲜我也宣传中国的民间美术,我就感觉朝鲜民间的东西,完全是套路的,完全是学咱们的。不管它的打扮是另一回事也好,那也都是中国的想当年的打扮,它只是夸张了一些。它那些结婚的时候什么小辣椒,什么簸箕啊等等,这都是和我们中国胶东大致相似的,所以很有意思。我正好写,我都会把它们也给写进去,对我考察民间艺术很有用。
就说出书的问题,我从朝鲜回来,本来我想到美国去,我也退休了,我想走,我不想在这,可是走不出去。因为南朝鲜和我们没建交,你不能在这儿走,你要走,你还得从香港走,或者从大陆走,所以我又回来了。我通过香港回来,黄永玉在香港看了我的《大河行》,喊万岁。我回到北京来,我上了我的6楼,台湾的《汉声》那几个人都坐在我那,有黄永松,吴美云,然后奚松,姚孟嘉,反正几个人都坐在那,我说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呢?他说我们等你呢。
然后我收拾收拾,把行李都放下以后。我说有什么事?说吧。他们说能不能给我们写你走的黄河?我说这可没想过,这个没想过,光写了一篇文章,我倒是有日记。他说你写吧,你写30多个“合子”,所谓的“合子”,是他们叫“合子”,就是专题,小专题,30个就够了。然后你写你的,你走了这8个省,就经历啊等等的,随便怎么写,你只要写出来,我们就高兴。鼓励我。我说不行,我说我不善于写。他们说不行,你一定要写,给我磨。后来我答应了。完了就是实验实验,试试看吧。
后来他们经常电话联络啊等等,我就这么写,写了一年,一口气写了一年,也是一年。写完了,我女儿帮我配图片,然后配了我估计上千张图片,说不好,反正有几百张图片,我主要写的文字,我女儿她是搞理论的。我说你看一看吧,明天就要交卷了,人家来了,我心里真不敢肯定。然后,我女儿看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交给我了。她说爸,你这个逻辑性等等的不好呀,她是搞理论的。我说那怎么办,我也改不了了,今天就要来了,我没办法,那就是豁出去了吧,让人拿去看呗,提意见呗,将来改呗。后来他们来了,来了就拿去了。
他们从香港请了古兆申,古兆申是香港中文大学的,很有名的一个搞文的教授,来做文字编辑。他说我们请的古兆申,我不认识他,但是人家对我特别好。然后稿子就在他那审查,然后我就交稿了,他们回去了。我就老是惦念着这怎么办,真让我改,我怎么改?这么庞大。来电话了,吴美云,吴美云说,杨教授,你让师母给我们做一点炸带鱼给我们吃。我心里想,得,好事,要吃东西,还让我们给做,好,给她做。
然后就来了,一进门,说杨教授万岁,太好了!一块石头落地了。我说怎么好啊?真好还是假好?她说太精彩了,文笔也好,什么,反正总而言之好。她说的好是她说的好,然后就说,我有生之年,像这种稿子,我能组织20部,我死也都瞑目了。我说真这么好?她说真好。然后就交了稿子,他们就审查,给我通信,修啊改啊,没怎么改,就这么样我交了稿子。
然后我要到美国去,1993年,我这个系也取消了,我要到美国去,我和我太太一块去。然后,吴美云来了,从那交了稿到1993年,整3年,90年交的稿嘛。然后就说杨老师,《黄河十四走》我们出版了,现在给你两套,这是绝版书,你千万保存,回头你看看,这是一个,你千万要保存。然后你要到美国去,我们给你一笔稿费,而且是给你换的是美金,因为你要到美国去。那对我当然相当好了,多少我也不在乎,就这样的这个稿子。
他们说,我们编辑部人翻马仰3年,就出版你这3本书,累死了。人翻马仰就是他们说的话。黄永松整天盯在印刷厂,油墨、颜色,选纸张,他选的再生纸,等等挺好的。我很感动,就这样的。题目是他们出的,《黄河十四走》,我还不太高兴,我说多没劲,十四走,那人家别人十五走怎么办?十六走怎么办?这算什么,吹牛好像是。可是就这么叫起来了。后来你瞧,在中国又出版,《汉声》其实想着继续再版,现在又跟我签了合同了,要再版。当然,这本书现在看起来反而起一些作用。
我在美国,我举两个例子。一个是顾毓琇,就是那个老教授,我拿去给他看,他一看他不说话了。他说这个书一定要给国会图书馆。后来我到国会图书馆,他们有,他们定的,我用不着给国会图书馆。然后认为这本书了不得,我也很高兴。休斯顿的朱经武,朱经武是科学家,中国的科学家。前几年眼看着就要得诺贝尔奖金的。然后找到我,找到我说是,能不能约我夫妻两个到另一个教授那,去给他们放一下《大河行》,然后讲一讲《黄河十四走》?因为我们两家都有一本《黄河十四走》,我们还希望你签名。
我挺高兴的,人家这么尊重,而且这么个大名人。然后我就跟他们去,后来我看他们的孩子,一句中国话都不会说,全是洋文,学的不是医就是科学。然后我就问朱经武,我说你看,我说他们都是洋人,他们懂吗?朱经武说,这是老祖宗,就得让他们懂。你这本书是我们的传家宝。我就感觉很高兴,所以这是一个。
还有白先勇,也是我的朋友,作家,就是白崇禧的儿子,他想得到这本书,买不着。最后他跑到台湾去找奚松,就是编辑部的奚松,走了后门,买了两套,他自己留一套,然后给休斯顿的他的本家叫白先慎,给了他一套,高兴。所以他们感觉到相当的重要,而且是一种骄傲,是老祖宗的东西,他们认为写的细等等。这对我来说都是很鼓励的。
我那年回来,后来我香港的一个朋友是一个大款,他现在也不做生意了,退休了,我们的好朋友。后来,他买了好几套,在台湾送给我两三套,这不是我有了吗?我就好久没去看黄永玉了,我心里想给他一套吧,我给他一套。他老是说我在别人地里不好,让他看一看,我也没认为这怎么好,反正让他看一看吧。我就到他家去了,万荷塘,我就给他。反正他后来写了文章了,他傻了,他说太厉害了,他写的那些文章我就不重复了。评价很高,这一走又怎么样,这一走又怎么样,又像梁思成那一走,比的相当高,那就是说他太佩服了,而且表现在什么呢?他出了一本《比我老的老头》,一本写的各种人的书,其中把我也放进这篇文章,他写我的这篇文章也放进去了,就是《想念先让》,就是《黄河十四走》这篇文章。
好多人就奇怪,杨先让难道比黄永玉大吗?怎么搞的?后来有的人给我写信,都称呼我“杨老”。我说过去都称呼我“小杨”,这现在“杨老”。后来就知道,他写了一本书,就是《比我老的老头》,把他这篇文章放在里头了。因为那里头都是些老头,就我比他小,比他小6岁,他现在93岁了,我如果虚岁88,他93。那说明什么?他太重视我这本书了,他太瞧得起我这个走的了,在人家地里头跑,他没想到结果出了这么一个成绩。他认为是划时代的,多少人要干这件事都没干成,你杨先让干成了。所以他形容两个和尚,他是一个什么穷和尚还是富和尚,都到南海,结果杨先让这个和尚走了,去了,我这个和尚还没走,就是引用一段古文,这是他的感情。
这一次,我的书,4本,有人说是不是让黄永玉再给我写一篇序?我说没有必要,他那一篇我都已经受不了了,受够了。后来说那这4本书题目让他给提吧,人家是大名家嘛!所以就到他那儿去,到他那,他女儿说爸,你还要给人写序,你连文章都没看。黄永玉说,我还用着看他的文章?我闭着眼都能写出来他。就说明他对我的熟悉,也对我很尊重,我们都是朋友一块教学的嘛!所以,《黄河十四走》就是这么一回事。
作者(译者)面对面为你讲解一本书的核心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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